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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叶霓字数:73000

楔子

传说在台湾风景秀丽的东部,有个叫「风之谷」的地方,那里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只要踏进谷里,定会被它独特的风光慑住了心、凝住了魂,甚至想在谷里定居,一辈子不走了。

在这样无边美景的地方,还有什么足以让人津津乐道的呢?

那便是风之谷中所成立的唯一学园——「风学园」。

顾名思义,「风」一方面是代表着风之谷这个地名,另一方面则代表着这所学校迅速、雷厉风行的教学态度。住在风之谷附近的人都知道,这间学校所教授的东西极特殊,甚至令人匪夷所思,而且偌大的校园内只接受了六名学生,这些学生可说是风学园之宝。

说到这里,大家一定想知道这六个人的秘密档案吧?

一号学员:凌璨,男,专攻「魔术」,其手法之精湛,丝毫不输给响誉全球的大卫?考伯菲。气质邪魅,勾引女人很有一套。二十七岁,入园五年。

二号学员:施轩,男,由于身体的DNA排列异于常人,所以可以陷藏自己,在经过学校老师发现后加以特训,终于成为可自由隐形的透明人。长相帅气,充满神秘感。二十六岁,入园四年半。

三号学员:陆盈,女,擅于「施咒」,可以把任何人耍得团团转。一头俏发短发,可爱淘气。二十三岁,入园四年。

四号学员:孟波,男,在接受训练时发现只要他一凝神,双手便会射出火焰的特异功能,可以在对方不注意间发出火焰攻势,眼神晶亮似火,一头三分冲天发,整个人看来火爆得很。二十五岁,入园三年半。

五号学员:邵千,男,特殊脑波经试验改造后,能预言未来。个性幽默,聪明睿智,喜欢戴着一副黑框无镜片眼镜,让同学们疑惑不已。二十五岁,入园三年。

六号学员:封韵,女,从小便常梦见其他空间的人因而向往能够成为人与灵界之间沟通的媒介。在学校积极于这方面的研究,终于成为一位「灵媒」。一头法拉长发有着魔鬼般的身材、天使般的脸蛋,二十二岁,人园两年。

他们六人情同手足,感情奇佳,虽是风学园的学生,仍各自有工作与事业,成就不容小觑,可谓风学园之光。

今天风学园的校长李劲突然灵光一现,想考验一下他们这些年来的学习是否能学以致用,便将他们六人分别叫了来。

他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呢?

好奇吧?

想知道的话就继续看下去罗!

第一章

孟波,当你知道我的任务时,你肯定会说你是幸运的。

邵千从校长室走了出来,脸上少了以往的自信,换上的竟是烦恼,他不懂校长派这个任务给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想起孟波在数分钟以前对着他暴跳如雷地吼着,告诉他校长交代给他的任务居然是「结婚」时,不可否认他当时的心态是有那么一丁点的幸灾乐祸。

而如今……他只能说「风水轮流转」,他极可能会成为被其他同学嘲笑的一位。

情夫!

而且还是一个拥有亿万家产的女人的情夫?

邵千不知道现在是该大哭还是大笑,就算他预言能力已到达可自行掌控的程度,但唯一缺点是,他算不出自己的未来呀。

回到宿舍,他也和其他同学一样打包着行李,这时候孟被居然连门都不出就走进他的房间。

「喂,预言家,我想你早猜出校长交代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了吧?准不准呢?说来听听怎么样?」

邵千抬起眼,挪了挪他那副无镜片的黑框眼镜,虽然心情不是挺好,但他依然表现出属于他的那份悠然恣意,「这是秘密。」

「秘密!」孟波眉一挑,「拜托,我那么逊的任务都毫不隐瞒的告诉你了,你还保什么密呀?」

「该满足了,你的任务一点也不逊。」将最后一件外套塞进入行李袋后,他便坐在床畔,眯眼笑睇着他。

天知道他这个笑容可用尽很大的力气才挤出来的。

「哦,你不用安慰我了,结婚在于我是八辈子都不曾想过的事,现在突然要我娶个不认识的女人,还真是呕叹呀。」孟波还不是为了忘记这件事,才来找他聊天抬杠的。

哪知道这个诡怪男人却神秘兮兮的,硬是不肯透露他的任务,心情不好的孟被这下更不悦了。

「还有你,就跟女人一样,竟然玩起秘密的游戏,切!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秘密吗?」

邵千摇摇头,不想理会心情不好的孟波。

「有个女人一直给你带来不少困扰,对不对?」

邵千闻言一震。

孟波说得没错,在他生命中是有这么一个女人……回忆自己六岁那年她坐在他身边开始,就和她结下不解之缘似的,他的人生似乎都与她断不了关系。即使他进入风学园求学后,只要他回家或上街,她的身影便会毫无预警地出现在他眼前。

但令人不解的是,即使她看见他,顶多是对他点头打声招呼,然后跟着她的伙伴或是男友离开,完全看不出她是「蓄意」跟着他。

更气人的是,他居然对她完全无法预知,这世上除了他自己、校长,她是第三个让他无法掌控的对象。

「怎么?我说对了是不是?」孟波得意一笑。

邵千背起行牵袋,对着他摇摇头,「别跟我什较这么多,有时候好未必好,不好也未必是不好,我现在只能这么想了。」

说着,他便转身步出房间,才到门外却又被孟波拦下。

「你倒走得快,这回换我想给你一个忠告了,你听是不听?」

以往都是这神秘家伙爱给他们忠告,这下孟波又怎能舍弃这样的机会呢?

「哦,那我还真得洗耳恭听了。邵千嘴角勾起一丝诡笑。

望着他那副诡魅的模样,孟波立即摇摇头,「你呀,不管任何时候都是这么镇定,可惜呀……愈是强迫自己表现出冷静就愈让人觉得你内心的仓皇。」

邵千脸色一变,望着一向是他们之中脾气最浮躁,也最吊儿郎当的孟波,「什么时候你也有双透视眼,自以为可以看透别人的心?」

「哈……我是没有什么预测的能力,更没有透视眼,可是我太了解你了,同学数年可不是当假的。」孟波拍拍他的肩,「我给你的忠告很简单,就是一切小心,若你失了冷静,就不像咱们认识的邵千了。」

「你!」邵千的眉头又一次蹙紧。

「唉,现在我得烦我自己的事了,你们慢慢走吧,我可能是最后一个有勇气踏出这里的人了。」他猛地一叹,接着双手插在裤袋里,无心无绪地离开了邵千的视线范围。

看着他颓丧的背影,邵千英挺的眉毛也跟着一扬,看别人的影子反省自己是他最擅长的事,他可不能跟他一样,再怎么不舒服的任务,还是得尽力完成。

深吸口气,他大步来到车库,开着他心爱的保时捷,直趋热闹繁华的台北。

一路上他不禁想起校长告诉他的一些资料。

那女人现年二十三岁,父母因飞机失事而丧生,留给她一大笔家产,而她年纪虽轻,可性情却冷漠孤僻。

她究竟是谁呢?

校长始终不肯吐露他想要的资料,只要他依循他给他的地址,到那儿找一位退休教授,他会告诉他一切。可恨的是他无法从校长的眼底找到他要的答案,所以他一直怀疑,是不是校长本身就有某种超能力足以抵挡他透视的眼神?

呵,原以为自己就快要出师毕业,没想到在校长眼中,他的预言术不过是「小儿科」!

心情烦郁,邵千将车子愈开愈快,到达台北时居然还不到十点。跟着此时夜色的暗沉,更能彰显出台北市霓虹灯的华丽与烁亮。

当然,这样的绚烂无形中已开启了夜生活的序幕。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他何不找间网咖上网查查,既是一对富豪夫妻一同意外丧生,这应该是条大新闻。

他在一家商店门口瞧见一个难能可贵的停车位,立刻将车子停了下来。可就在他下车的同时,瞧见一位穿着体面的女人从一家舶来品店走了出来,缓缓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她的举止优雅,长相妍柔,身材更是凹凸有致,看来年纪虽不大,可是那张脸却覆满冰霜,冷淡至极。

「小姐,请进。」司机为她开门后,她动作柔缓地坐进车内。

但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司机不停发动引擎,可是车子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怎么了?」女人抬头问道。

「不知道。」司机慌得直转动着所有能调整的东西。

邵千瞧了眼那辆B字开头的最新型轿车,撇嘴一笑,挪挪眼镜正要离开时,突然他的眼角余光瞧见车底冒出火苗……

他张大眼,立刻冲过去大喊道:「快跑——」

驾驶座的车窗是打开着的,司机听见了邵千的呼喊,立刻推门冲了出去,可那女人似乎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下一秒她身旁的车窗已被邵千击破,接着那只沾了血的手从破窗户伸了进来,拔起门闩,每个动作都是这么迅速,几乎是同步般在进行着。在门被拉开的同时,她的手臂也被邵千抓住,狠狠拽出车外,双双扑倒在地上。

砰——

瞬间花光四射、烟雾弥漫,高级轿车顿时在路边燃烧起来。

这幕情景吓坏了路人,有人拿起手机报警,而邵千身下的女人开始蠕动身体,转身瞪着救她的男人,接着又望向那团火球,脸上却有着邵千意想不到的淡然,像是遭遇这事的主角不是她!

邵千迅速起身,在伸手要拉她起来时竟被她闪过,似乎他的触碰对她而言是难言的龌龊。

他先是眯眼一笑,接着冷哼出声,「看来是我救错对象了,抱歉。」拍拍身上的灰尘,他像没事般旋过身就要离开。

「等等。」女人站了起来,看着地上那副没有镜片却也不见周遭有碎片的眼镜,「你的眼镜掉了。」

邵千下意识摸摸鼻梁,也对,因为他平时戴的就是无镜片的眼镜,即便没带也不影响视力,因而没注意到自己的眼镜已毁。

「谢谢。」他走回她面前,蹲下身拾起那已经变形的镜框。

「该说谢谢人是我。」她在他头顶突然道出这句话。

邵千撇嘴一笑,缓缓站起与她对视,「我还以为你是个……」

「是个什么?哑巴吗?」她勾起冷然的嘴角。

他愣了下,当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他是邵千可不是没见过美女的小伙子,于是立即回应,「不,我还以为你是瞎子。」

女人眉头微蹙,「怎么说?」

「像我这么俊帅的男人你竟然视若无睹,这岂不是瞎了眼吗?」他摸摸鼻子,扬睫对她笑了笑。

「你……肤浅。」丢给他这么一句话后,她转身就走。

邵千扬扬眉,摸了摸鼻子,望着她的窈窕身影,他从没想过这趟北部之行会遇上一个看来既冷漠,说话又冲的女人。

正要离开,突然他眉头一拧。为何这女人的背影看来那么眼熟,眼熟到仿佛他们认识很久、很久了……这层疑虑让他忍不住决定尾随她。

可走着走着,她似乎发现了他,猛然停下脚步旋身望着他。

「我劝你不要跟着我了。」

「我不放心你。」真高招呀,他居然找到这么恰当的理由。

「不放心我?」她眉儿一扬。

「忘了吗?」他指着易后那辆烧毁的车子。

「你是怕有人要害我?」女人冷静的表情里依旧找不到半点害怕。

如今邵千回想了下,刚刚就算他打破车窗将她拉出的那一刹那,他也不曾在她脸上看见任何惊骇。

还真难得,他可从没遇到过哪个女人像她这么镇定,甚至可以用「视死如归」来形容哪!

「我既已插手,就不希望我好不容易救出的女人又死在对方手上,那岂不是白忙一场。」好吧,碰到她这种女人他认输了,只好掰个稍微像样的理由搪塞一下,管她信或不信。

「那就是你找死了。」她优柔的将脸畔发丝镣到耳后,扬起一张虽然陌生却又让邵千感到几分熟悉的笑容。

她到底是谁?

邵千当然明白,多使用一次预测的能力,他将多耗掉一分体力,但他仍忍不住对她做了预测。

看进她眼瞳之中,他瞧见的竟是她空白到有点虚渺的过去,再往她的未来看去,只剩一缕黑色烟雾。

老天,她居然是除了校长外,另一个让他束手无策、无法预言的女人!

但是那缕黑色烟雾却足以说明她将面临大危机……

「既然你不怕死,我一个大男人又何惧之有呢?」他反问。

「好,那你就跟吧。」说着,女人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接着坐进车中,在他面前扬长而去。

邵千本想拦车追上,但又突然放弃这个念头。

呵……他是干嘛呀!那女人既然不领情,他又何苦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既然活得不耐烦了,就随她去吧。

就在这时,他听见迟来的警笛声,心想警察八成是到了,他可不想进警局写什么笔录,反正车子是那女人的,要找他们也该找她才是。

趁警车到达之前他赶紧闪进一旁小巷内。对,他还是赶紧找一家网咖查些资料吧。

邵千在网咖里足足待了一整夜,可受够了里头电玩的嘈杂声,尤其是邻座那位大哥更是让他佩服,他居然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抽完一包烟,一个晚上就见他一包接着一包买,而那位大哥居然忘了感谢他,毕竟他也帮他吸了不少二手烟呀。

所以,当他来到退休教授的住处时,一张脸巳有点被熏黑的感觉,加上让尼古丁呛了整晚,精神更是不济。

按了电铃,当大门被打开,他看到的是一位和蔼的妇人。他赶紧挤出一丝笑容,「您好,我想请问……」他低头看了下李劲校长交给他的字条,「吕教授是住在这里吗?」

「没错,请问你是?」她笑问。

「我胜邵,是……」

「你是邵千?快进来,吕教授还以为你昨晚就会来了,等了你一整夜呢。」妇人语气热烈。

邵千先是愕了下,接着朝她点头答谢后,背往着行李袋走了进去。

一位头发发白的老先生坐在摇椅上,看见邵千踏进屋内,便开口,「你终于来了。」

「您就是吕教授?」邵千专注地看着他,他实在没想到校长口中那位研究特异功能与异能力多年的专精人士居然是位看来如此平凡的老者。

「对,我姓吕,吕良。」老人站了起来,直接指着里头那间房,「你回我来。」

瞧他迳自走进房间。邵千也只好跟着进去。

「你那副奇怪的眼镜呢?」吕良问。

邵千有数秒的愣然,这才笑说:「没想到连您也注意到我的眼镜。」

「怎会不知道?这可是你的招牌打扮呀。」吕良拿下老花眼镜对着他笑了笑,「是在昨晚毁了吗?」

他这句问话让邵千更为震惊了,他先是干笑两声,才道:「莫非教授您也是专攻预言?」

「我刚才那个不叫预言,应该叫做推理。」吕良笑说。

邵千眯起眼,深吐了口气,好平复心底那份诧异。「我想教授或许要比柯南更厉害了。」

「哈……就凭你这点幽默,我知道我是喜欢上你了。」吕良转过身,打开电脑,「昨晚在网咖是不是没查到什么?」

「教授,您这么说让我不知沮您真是推理的,还是找了人跟踪我。」邵千摇摇头,不敢相信这世上居然有人会将他的行踪猜测得一清二楚,这……未免太邪门了吧?

吕良眉一挑,笑看着他,「聪明,我是跟着你。」

「可我怎么没有发现?」邵千则自己的敏锐度倒是十分有自信,怎么可能有个人跟踪他整夜他却一无所知?

「这个嘛,容我保密,你不是也挺爱保密的吗?」他指的是邵千在风学园时对孟波神秘兮兮的做法。

邵千一脸难以置信,看着他在电脑键盘上按了几个键,萤幕上立时出现了一个搜寻画面。

「不装神弄鬼了,其实昨晚是我一直拦劫你的资讯,你这才什么也查不到。」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怕你查到一点皮毛就率先行动。李劲曾告诉我,你有这点自以为是的小毛病。」吕良眼尾笑出好几条细纹,跟着指尖往滑鼠一按,萤幕上立刻出现一个画面。

邵千走近他,俯身看着上面的一张全家福,「这是……空难丧生的两夫妻与那个如今拥有亿万家产的女人?」

只不过这张相片已泛黄,相片中的女人不过是个五、六岁娃儿,实在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聪明。」吕良扯唇一笑,「李劲应该告诉你整个任务的大概状况吧?」

「大概?!如果校长说的那点资料也能称之为大概情况的话,那我就糟了。」邵千不禁揉起眉心。

「没错,这么一点资料就要你去接近她的确很难,不过我们所知的『大概』正是如此而已,所以你千万不要对我抱持太大的希望。」吕良坦言。

「什么?」邵千眉头一拧,「那至少有最近的相片吧?」

「那女人平常不太喜欢照相,所以很难取得。」吕良关了机,「我们要你接近她不单单是要保护她,更是要保护一份重要的武器成分分析图。」

「什么?她一个女人身上会有这种玩意见?」邵千倒是意外。

「不,那东西是她父亲临终前留下的,不过并不在她身上。」吕良从抽屉中拿出一份资料,「她叫文可匀,这是有关她父亲文强的所有资料。」

「既然东西不在她身上,我何苦要为她卖命?」

「因为她父亲曾在律师那儿立过遗嘱,他死后所有财产归他女儿所有,若是他女儿死了,那么他弟弟文生,也就是文可匀的叔叔就拥有继承权。」吕良仔细说明。

「莫非要对付她的就是她叔叔?」邵千半咪起探究的眼。

「我想不是,是有人利用了文生,到时东西一到他手上,对方就会在第一时间抢走,只因为那份分析图交由某军事单位保管,除非文可匀亲自去拿,否则他们是拿不到的,所以就打主意打到文生身上。」

「您这么说我是明白那又为什么要我去……我去当她的情夫?我可以当她的保镖或者当她的……」

「你不怕你成为『终极保镖』中的KevinCostner,到最后顺理成章地将雇主WhitneyHouston保护到床上去?」吕良眯起老眼笑睇着他。

「这……未必不可,不是吗?」邵千撇撇嘴,露出别有意味的微笑。

「我相信你可以。」吕良上下打量着他的体魄与相貌。

这小子的长相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帅得无法无天」,尤其是那双眼蕴含的不仅是深遽沉亮的美,还带了股不可忽视的睿智与聪颖,英挺的五官更似罂栗般会让人望之着迷,甚至上瘾,连他这老头都逃不了这样的魅力。

瞧地高了自己一个头的身高,更是没天理的让他老人家得抬头仰望他,硬朗结实的体格定是吸引不少女人的目光。

「不过……这不是演电影,即使你是保镖,一和富家千金上床,别人将自动为你套上情夫的字眼,这个你不能否认吧?」吕良不得不提醒他「情夫」不是一个职务,而是给予别人的想法。

「教授,您说得对,若要亲密的保护,对方又是富家千金,我极可能被大家冠上」情夫「这个称呼。」邵千无奈一笑。

「所以罗,那你不如大方的当情夫,这样是不是更有意思?」吕良大笑,可笑声对邵千而言却刺耳极了。

「是呀,有意思……」他点点头,却半点也笑不出来。

「喏,这是她的地址,剩下的就只能靠你了,不过若有空我很欢迎你来找我聊聊。」吕良笑道:「但在去找她之前你先睡一觉吧,一夜没睡就去执行任务,太冒险了。」他指向隔壁的休息室。

邵千这时候才有空仔细端详这间房间,发现这里头的电脑设备可不是阳春机种,各式高级器材应有尽有。另外,桌上还放了许多本类似数据资料的册子,可见吕教授当真是位挺忙碌的研究者。

「教授,有件事我很好奇,想问问您。」

「你问。」

「既然您是风学园的敦授,一定有某方面的特异功能吧?所以我想知道您是……」

「这并不重要,该让你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让你知道,快去睡吧,总不能输给其他同学吧。」

邵千理解地点点头,于是不再多语,提起行李袋便步入休息室。

吕良望着他颀长的背影。他能从邵千烁亮的双眸中看出他的沉稳与内敛,这次的任务太危险,他必能胜任才是。

邵千一早就去眼镜行买了一副镜框。显然这只镜框与本来的粗黑框眼镜不尽相同,可是古铜的色泽更给人一种斯文的印象。

站在铜制的镂刻雕花大门外,他望着里头绝美的庭园造景,远处还有仿古的假山靓水、石刻喷泉,远处的韩国草皮上还有仆人在打理,呵……果真是有钱人,光这些气势就是一般人办不到的。

他伸手按了门铃,不久一位年轻守卫来开门。

「请问你是?」

「我来……来应征。」邵千斯文一笑。

「应征?!很抱歉,我们没有要征人,你请回吧。」说着,他打算将门合上。

邵千突地伸手一挡,让他怎么也无法关上门。

「喂,你这人力气干嘛那么大?快松手呀。」守卫想关上门。

「小方,你在干嘛,怎么把客人关在门外?」屋里老管家走出来,正好瞧见这一幕。

「刘管家,不是的,他不是客入,他硬要闯人……说什么要来应征,可我们这里没有要征人。」小方解释着。

「谁说我们这里没有征人?」刘管家走上前,「我正好想去报社刊登征人启事,既然这位年轻人恰巧来问,那就让他进来试试看。」

「我们还要征什么人?」

「你忘了,之前小姐出门,司机丢下小姐先溜,这样的人还能用吗?当然得另寻了。」刘管理睨了他一眼。邵千闻言脑海突然窜过昨晚那场火烧车的场景,莫非……昨晚那女人就是这位管家口中的小姐?

「哦……对呀,我怎么忘了?」小方搔搔脑袋,接着转向邵千,「对不起,先生,你请进。」

邵千抿唇一笑,接着便尾随刘管家走进大门,他边走边梭巡着周遭,发觉四处矮墙已有不少人在看守,戒备倒也算严密。

只不过这位管家为何会让他这么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随意进入呢?

「请跟我进去,但千万别被里面的阵仗给吓到了。」刘管家走着,突地转身说道。

「哦,那我倒要深吸口气,免得吓破胆。邵千笑说。

可就在他踏进客厅的那一刹那,才发现管家所言不假,里头的「阵仗」还真可以比拟电影中黑社会角头老大对阵的场景。瞧他们个个都是黑衣穿着打扮,有这么一瞬间,他还以为误入时光燧道呢。

「这边走。」刘管家回头对他说,原以为他会看到一张惊恐的脸孔,没想到他所看见的邵千仍是这般恣意,甚至以优雅的举止面对那些像是凶神恶煞的男人。

不错,光是这样的表现就已经通过了他这关,按下来就看小姐的意思了。

「去请小姐下来。」刘管家命令其中一名小弟,并请邵千在沙发上坐下。

「是。」

当黑衣人上楼不久,楼上便有了动静,邵千闻声往上一瞧。他的眸子一黯,嘴角已不露痕迹地扬起弧度。

果真是她,看样子他们还真有缘哪!

那女人下了楼,在看见邵千那张脸时也同时愣住。她的双眉一蹙,对着刘管家说:「请他回去吧。」

邵千听了却不生气,还真站了起来,可下一秒他如风般冲向她,猛力箝住她的手,指尖巳抵在她的喉咙。

这时候,那些黑衣人才拔出手枪对准他,火爆的场面就要一触即发……

第二章

邵千根本不在乎那些对着他的枪口,他一手紧扣着女主人,一边举起手看了下手表,「从我采取行动到你们举枪,总共费时三秒,你们知不知道这三秒将会发生什么事?」

保镖们顿时冷了脸,面对邵千那张取笑的脸孔,还真是颜面尽失,「我们……我们……」

刘管家这才发觉事态严重,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是这般不中用。

「小姐,这年轻人身手不错,当司机再好不过了,小组能不能不要再挑剔了?录用他吧。」刘管家恳求她同意。

「可是刘伯,他——」

「小姐,老爷和夫人去世时,你才六岁,我绝不能轻忽你的性命。」

「这……」她深吸口气,再看看邵千。

她这一凝眸,含着太多让邵千意会不到的东西。

「好吧,随便了。」她依旧面无表情地说。

那份镇定还真是让邵千不敢相信会是出自一个女人易上。

「听见没?我们大小姐录取你了,还不赶快道谢。」刘管家在一旁催促。

但邵千只是双臂环胸,冷睇着他们,「我是靠我的能力才让她认同我的,应该毋需道谢吧?」

「你这小子……」

「刘伯,算了,你带他去他的房间,等我要出门时会再唤他。」说着,她便要上楼。

邵千矫捷地跃上楼梯栏杆,挡在她面前,「喂,我除了要做你的司机,还得做你的贴身保镖。」

「对,这样更好,我瞧小姐身边是该多个能力强的人保护她。」刘管家又回头瞪了眼那些摆着好看的保镖,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需要。」女人抬头瞪着他,「请让路,可以吗?」

邵千撇嘴,那副笑容慵懒得令人屏息,她赶紧别开膛,生怕自己得再一次巩固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而他也注意到她这抹不太对劲的神情,「好吧,我看你好像也累了,快去歇会儿。」他让开身,好让她上楼。

女人立即闪过他,快步上楼,可是走了几步却发现这男人居然随着她的脚步一块上楼。

她立刻回转过身,怒视着他,「你够了没?我已经录用你做我的司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说就算我答应你做我的保镖,我也不会多一份薪水给你。」

「哦,那小姐的意思是……只要我不要保镖这份薪水,你就会答应我成为你的『贴身』保镖?」邵千瞅着她陡变的脸色,猛地喷笑出声,「原来你也会有反应呀,我还以为你是个木头,无情无绪惯了。」

「小子,你在说什么话呀!」刘管家听他这么说,脸都变绿了。这小子虽然功夫够好,可惜太过自大,难怪小姐不喜欢他。

「我说的是人话。」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可别以为我们录用你,你就可以玩世不恭,我既然可以说服小姐录用你,也可以请小姐炒你鱿鱼。」刘管家发怒了。

「OK、oK,别生气呀,刘伯。」他举起双手,学着她故作条呢地喊他刘伯,「如果你们因为无法接受我的几句玩笑话而罔顾小姐的安危,若出事了岂不后悔莫及。」

邵千就是有这份自信,他笃定刘管家不会真的炒他鱿鱼。

「你……唉!」刘管家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小姐,心想,小姐从小就是这样,自从老爷、夫人空难丧生后,她就没有笑过。而这小子虽然嘴巴刁顽了些,但不可否认,他能够带给小姐所缺乏的生气呀。

从小姐刚刚那难得发怒的情况来看,他知道这小子定有这份能耐。

「算了,你要保护好小姐,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刘管家将狠话说在前头。

「刘伯,这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发誓即便舍身,也会保护好小姐。」邵千举起手,做出发誓状。

「那就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邵千。」他很坦白地道出。

女人在听见这两个字时,呼吸莫名的一窒,但她却能掩饰得很好。「你们聊够了吧?我想回房了。」

「我得跟着你。」邵千仍执意。

「要跟就只能待在门外,你若不觉委屈,那就随便你。」她又表现出原来的冷淡,随即快步上楼。

邵千赶紧跟上,到了二楼时却不忘回头对刘管家眨了下眼,似乎正在炫耀他「成功」了。

刘管家一愣,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他已消失在楼梯口,跟随小姐而去。这时刘管家才乍然发现,他都还不知道他到底可不可信,居然就答应让他随小组而去,可见这小子就是暗藏了一股魔力。让他信任他、相信他。

再想想,如果他真对小姐有害,刚才就足以杀了她或挟持她,可是他并没这么做,表示他并不是个危险人物。

而这时的二楼却发生了一个小状况,邵千一直跟着她到门口就见她转身,以一双美丽的瞳眸瞪着他,「跟到这里就行了。」

「是,坦白说,我也没意思跟进去。」他笑得邪魅,「对了,不知小姐大名?」

「我的名字不重要。」说着,她就要转身进房间,可才要关上门却发现他动作极快地闯了进来,「你这是?」

就在这一瞬间,邵千已将她退到门后,粘在墙与门之间,「放心,我没有要轻薄你的意思,你不用惊慌,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巳。」

「我的名字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她不明白。

「当然重要了。」他的黑眸蕴含笑意,「总不能我出去见到朋友,朋友问我现在正在服侍谁,我却说不出来吧。」

她扬首望着他,久久才说:「我姓文,叫文可匀,现在你可以离开了吧?」

「是,我马上就走。」他对她微微颔首,主动退出房间。

直到房门再度合上,文可匀这才无力地倚在门板上,深深吐了口气。

为什么会遇到他?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百思不得其解,脑海突然晃过一些零乱却不容遗忘的片段——

「邵千,我好喜欢你手上的金刚超人,能不能借给我玩?」一位才念幼稚园的小女孩走近他,看着他独自玩着手中的玩具,还能露出这么甜的笑容,心想这玩具一定很好玩。

「你要玩?」小男孩瞪她一眼,「你那么小,不会玩的。」

「我们都是大班呀,你能玩,我就能玩。」她仍执意要玩。

「都是大班?!哼!」小邵千很不屑地一哼,那时候他已经习惯戴上无镜片黑框眼镜,架在他小小的鼻梁上,还真是可爱得很。

谁不知道柳雨媛小他两岁,说话还「臭灵呆」的,又不时挂着两条鼻涕,应该是念小班才是,偏偏她却能倚仗有长辈与议员认识而升级就读。

听老师说,今年她还会提前进入国小。

哇,前阵子还会尿裤子,累得老师替她把屎把尿,她还敢去念小学,看来他得为她未来的国小老师析福罗。

「你真不肯借我吗?」她眼泪鼻水又淌下了。

「柳雨媛,我说不借就不借。」他拿着心爱的玩具溜到另一边去。

而小女孩只好嘟着嘴,抿着嘴着着他走远……

「邵千,今天的回家功课是什么?」小女孩问着坐在隔壁长得有点俊帅的小男孩。

「你不会抄吗?就在黑板上。」他不耐地说。

「可是好多字我都不会写。」她小脸一垮。

「呵呵……自食恶果吧?谁要你提早就读,你现在的年龄不过是三年级耶,居然要学五年级的课业,吃不吃力呀?」他的口气有点幸灾乐祸。

可不是他恶毒喔,实在是一进入这间国小,他就倒楣地被指派坐在她身边,他知道一定又是她那位可「呼风唤雨」的长辈依她所愿请学校老师帮忙的,他……他能不呕吗?

他曾问过她,「你为什么要坐在我旁边?」

而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喜欢你。」

咚!他一头栽在桌面,差点砸坏了鼻梁上的黑色镜架。她肯定不知道,他讨厌她呀!

「不吃力呀,因为我知道你会教我。」她甜甜一笑。

看着她那天真的笑容,邵千连忙改变想法不,他不是讨厌她而已,而是极度的憎恨她——

「邵千,下午去看电影好不好?」女孩穿着洋装跑到邵千家门外按电铃,一看见他就笑问。

「没空,我等下要去打篮球。」已经高出她一个头的邵千穿着运动服走出家门,居然连正眼也没瞧她一下。

「篮球」她眼睛一亮,「我去看你打球。」

「不必。」他回绝得既干脆又狠毒。

她心一慑,眼底立刻浮上受伤的痕迹,「那……那我就待在球场外替你加油,不进去打扰你。」

邵千受不了了,于是用力转过身,「柳雨媛,你跟我跟了那么多年了……我算算,从我六岁到现在……我的天老爷,居然已经十年了……十年耶,你补偿不了我的精神损失、细胞加速老死,但是我求你现在离开我。」

柳雨媛垂着小脸,「好嘛,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想跟你呀,我自己去看电影了。」说着,她就将捏在手心的票现给他瞧,「这是我早就买好的票,是你最欣赏的性感女星HalleBerry可主演的,既然你不去,我只好去退票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可她每走一步就不忘探究一下身后的动静。

「Halle……老天!篮球怎么比得上她呢?唉,算了。」邵千一个转身将篮球踢进家门,接着大喊道:「喂,柳雨媛……等我一下。」

「邵千,你怎么突然转学,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念书?这是什么学校呀?风学园……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一天,邵千放长假,才从学园出来就看见她正好来找他。

「你倒是神通广大,知道我在这里。」邵千双手抱胸地瞅着她,眼底已出现了忍耐多时的愤懑。

她再跟他,他绝对不会念及她是女人而对她出手。

「我是问你的好同学的。」她不在乎他发青的脸色,因为她已经看习惯了,只是好奇地向里头探头探脑,「你能带我进去参观吗?」

「不行。你能找来这里,我不得不说你能干、你行、你是天才,不过现在你不能再待下,快走吧,我也要离开了。」他将她推远一点,学校有校规,他才不会因为她触犯呢。

「你要离开?又要转学吗?」

「不是——」他的好风度、好性情,总是在看见她时破功。深吸了口气他才说:「我休假回家。」

「我今天是请假来找你的,那你也是请假呀。」今天不是例假日呀。

「我不是请假,今天是我休假,你到底听懂没?」他已经对她解释了十五年,每每她遇上好奇的事总是问东问西,他已经疲于应付了。

「我听懂了,只能说这间风学园挺怪的,既然你要回家,我能不能搭你便车?」她小小声地问,像害怕他会拒绝一样,双手手指在身前绞扭着。

「你没忘记吧,我已经搬离台北市了。」前两年他们举家迁移新竹,这才与她渐渐疏远,当时他以为自己就要「出运」了,没想到她还是三不五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怀疑是自己眼花还是神经错乱了。

「因为……呃,因为我正要去新竹找朋友。」她眼里盈满期望。

邵千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说谎,可是……就当她是他多年同学吧,他即便不愉快可还是答应了。

「上车吧。」

「啊!你答应了,谢谢你。」柳雨媛立刻开心地跳上车。

即便与自己的目的地不同,她还是满心欣喜。

她嘴边带着微笑,缓缓张开限望着门后,她知道他还待在门外。

什么时候他变成保镖了?好好的书不念跑来往虎穴跳,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可她又不能跟他说得太清楚,毕竟知道得愈多,也就愈危险呀。

看来她得赶紧想办法遣他离开,而且是愈远愈好。

白天过去了,除了出门,可匀已习惯将自己关在房里,有时候发一下呆、有时候着一本书,一眨眼晚上就来临了。

只是今天过得有些冗长,总是静不下心做任何事,因为只要一静下,她便会想起门外那个男人。他真的很尽责,无论她什么时候将门打开,必然会看见他坐在外头椅子上,有时看书、有时一个人玩牌,就连晚餐他也亦步亦趋跟着她进入餐厅,可他却一个人待在角落克尽本分地吃着便当、看着她。

禁不住好奇,她又一次将门打开,却也又一次看见他端坐在椅子上,靠在墙上假寐。

听到声响,邵千抬起头,一见是她便笑问:「怎么?睡不着?」

「你……为什么还不去睡?」他当自己是不用休息的机器人吗?

「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他还是那句老话。

「那……那你今天没洗澡?」切,那些话拿去骗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比较有用。

「洗了。」他笑着说。

「什么时候?」可是她几次出来都看见他呀。

「在你洗澡的时俟。」

当邵千么回答她的时候,她的脸色突地一变。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提防地看着他,似乎已将他视为登徒子了。

「因为你的浴室正好跟隔壁的浴室相连,我向刘伯说了这理由,他同意我暂时可以到那间房间洗澡,更可以就近保护你。」

听他这么说之后,可匀觉得好无稽,「你何不说要搬到我隔壁房间,可以照顾得更周全?」

「咦?你什么时候变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居然知还我的打算。」邵千眉头一挑,笑得可得意了。

她看着他的笑容,这笑是她向往多时的,可是以前他却吝于施舍,而现在他居然会笑这么开心。难道他不知道这并不是一场游戏?

「我看你是矫枉过正。」说着,她就要转身进房间。

「你好像不怕死?」他的嗓音突然放沉。

她回头看着他,「当,你将永永远远生活在死亡的恐惧中,日子一久,你就会对死这件事麻痹了。」

「嗯……我能理解。」他点点头。

「所以你走吧。」她回头才要跨步,邵千却已经迅速扑向她,将她扑倒于地。

文可匀张嘴正想骂他要干嘛的时候,房里突然响起轰然巨响,就连房门都给轰飞了。

「别看——」

邵千赶紧压下她的脑袋,并将她抱起跑向及时赶来的保镖们,将她交给其中一名。「保护小姐,将她带离这儿。」

下一瞬间,邵千已冲进满是火光的房间。

文可匀见状,立刻大喊:「邵千,你别进去,千万不要——」

她话还没说完,便已被一群人带走了。

「不要……我要进去。」文可匀不停抗拒,可是他们却将她抓得牢牢的,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直到来到楼下庭院,她看着冒着火焰的楼上房间,心里不停为他祈祷着。

「小姐,你没事吧?」

刘管家赶到她身边,打量着小姐是否受伤了。

「没事,可是邵千……」她指着楼上。

「邵千!哦,你是指那个保镖呀,保护小姐是他的责任,只要你没事就行了。」刘管家一心担心着小组的安危,哪里管得着其他人。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说什么也不能让邵千死呀。

不一会儿,警车、消防车全赶了来。

好不容易熄灭火光,文可匀趁大家不注意之际迅速冲上楼,可是房里的情况让她傻了眼。

漆黑、焦臭,没有一样东西得以幸免,难道邵千已死在里面了?

她像发狂般地不停翻找着。

这时刘管家也上来了,「小姐,这里头还好烫,你快出去。」

「刘伯,你帮我找找,快点。」文可匀急切地说。

「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邵千……」她哽着嗓音,伤心地道:邵千的尸首……我要见他的尸首。「

「小姐,你不用太伤心,我帮你找。」虽然小姐的反应令人好奇与不解,但刘管家将之解释为她不忍心有人为她丧命。

半晌,刘管家一无所获,带着笑容说:「小姐,那小子还真命大,没死在里面呢。」

那他是去哪儿了?没错,他的确不在里面。这间房虽然已焦黑,但并不是很乱,若真有具死尸,不会没发现的。

「你是在为我哭吗?」突然,邵千竟在她背后现身。

她回首,怔忡地看着他,虽然他脸上被烟熏黑了,可一点也掩饰不了他轩昂的帅劲,尤其更能衬托出他那口洁亮的白牙。

文可匀忍着冲上前抱住他的冲动,一颗心狂跳,哑着嗓音问:「你……你刚刚是去哪里了?」

「我追嫌疑犯去了。」他拍拍身上的灰尘,「无奈外头有人接应他,他一跳出墙就跑了。」

「可是……我刚刚一直在楼下,没看你下来呀。」她不解。

「别忘了,你还在楼上的时候我已闯进去了,那时就发现有人在对面墙外鬼鬼祟祟,我想刚刚那声爆炸极可能是对方丢掷手榴弹,所以想都没想就跳下楼追了去。」他揉揉眉心,「只可惜晚了一步。」

「小子,你没事就好,追不追得到人倒是其次,就算你抓到那人,很难保证对方不会派另一个人来呀。」刘管家也道。

「我看这里是不能住人了。」他冷嗤一笑,「没想到请了那么多人保护,还会给了对方这种机会。」

文可匀听出他话中的揶揄,「刘伯,另外找个地方,给楼下那些保镖一笔钱,请他们离开。」

「可是……」

「我不想再过这种像活在茧中,哪也去不了的生活。」她说着转首看向邵千,「你也一样,不用再跟着我了。」

「这怎么可以,我绝对不赞成。」刘管家立刻反驳。这简直就是送死嘛!

「我倒是赞成小姐这个决定。」邵千抿唇一笑。

「你说什么?」

「虽然这里请了那么多保镖,表面上看来是固若金汤,事实上却漏洞百出,还有很可能养成为患。」邵千话里暗喻着某种让他们不得不注意的可能性。

「你的意思是我请的那些人内神通外鬼?」刘管家瞪大眼,连连摇着头,「这怎么可能?」

「百分之九十九可能。小姐,现在警察在这调查,对方还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最迟明早你就必须走。」不等她回答,邵千又对刘管家说:「所以今晚就必须找到地方。」

「好,若真得如此,那我马上去办。」虽然不敢相信他请来的人有问题,可邵千说得头头是道,他也不能再固执己见了。

当刘管家离开后,文可匀便说:「你可以走了。」

「我怎能走。」他微微一笑。

「可是你刚刚明明赞成我的决定呀。」她愤怒地张大眸子。

「我是赞成你前半段的决定,至于最后加的那句……我可以当作没听见。」他摊开双手,接着居然抓住她的手臂,「走,警察在楼下,我得下去提供一些线索,之后——你就必须跟我走。」

「什么?我……」

文可匀没辙,只好被他拉着下了楼,而她此刻的心境就跟这里的情况一样——一片狼藉呀!

不是说好要赶他离开,怎么让他愈陷愈深了呢?

刘管家年纪虽大,但是办事效率却非常高。

一个晚上他便找到了三处地方,经过邵千仔细查看之后,他选择位于市区的一栋高级大厦。

「我以为你会挑郊区那间大房子,没想到你也喜欢热闹。」刘管家跟他一块将行李搬进去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更疑惑的是,为何他会情不自禁地听从一个保镖的命令?

直到昨夜忙了一晚后,他在回程的路上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莫非……这世上真有所谓「魅力?」

「郊区那间房子太大了,难以防守,这里至少有管理员,毕竟能多一层保护,况且警察局局长也住在这栋楼里,对方要下手还得评估成功率。」他展现出独特的洞察力。

「哦,原来如此。」刘管家看向文可匀,「小姐,你觉得呢?」

「很好。」她也喜欢这里。因为这儿不像前那个大宅院,总让她觉得自己好孤寂。「对了,刘伯,听说刘伯母身体不适,是不是?」

「呃……老毛病了。」

「那你该回去陪陪她才是,这十几年来你始终陪伴着我,反倒将家人摆在一边,我实在是……」

「小姐,你快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说起这段过往,刘管家亦是心痛异常。

邵千闻言,不禁瞥视了他们一眼,尤其是文可匀,过去她给他的感觉是高傲、不苟言笑的,或者应该说的眼高于顶,可如今他倒感觉到隐藏在她冷傲外表下的热情。而那些冷与傲,自然只是她的保护色。

至于刘管家所说的这些话更能表现出目前这种现实主义下难能可贵的「忠」与「义」。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得赶你回乡下去看看刘伯母。」文可匀非常坚决地说,虽然让刘伯离开,对她来说等于少了一个亲人的陪伴,但是至少可以让他脱离危机,不管怎么说她也得坚持。

「可是你……」

「小姐有我。」邵千打断刘管家的话,「其实少些人在这儿走动,对她而言反而是有利的。」

「但我已经跟小姐这么多年了。」

「刘伯,我相信你一定也放不下刘伯母,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妻子,你又怎能为了我不顾及她的想法。」不得已,文可匀只好下命令,「我要你现在就回乡下去。」

刘管家心一动,眼眶都红了,「那……那我回去,谢谢小姐。」

「这才是我的好刘伯。」她上前与他相拥了下,「等刘伯母的病好了,我欢迎你回来,而我一定会与你保持联系。」

「嗯,那我就不坚持留下。」提起还没打开的行车。刘管家说:「邵千,小组交给你了。」

「你放心。」邵千勾唇一笑。

刘管家朝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去。

「你这个决定真的很好,至少可以让他避开一场危机。」邵千望着她疲惫的脸色,「看你好像很疲倦的样子。」

她点点头,「我想我住在这里应该很安全,他们只知道我因为害怕那场意外所以跑了,只要我少出门,他们若要找到我没那么简单的。」

「你的意思是……又要赶我离开了。」听她的语气,不就那个意思吗?

「如果你真懂得,就该走。」

「如果我就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你?」既然校长给他的任务就是做她的「情夫」,那他不卖力点怎么行?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她的情夫倒也是件挺有趣的事,就不知道这个女人会怎么养他这个……小白脸太难听,就说俊逸男好了。

「说,是谁收买你的?」她终于板起了脸,因为她知道他不是这种调调的男人。

「收买我?我的价钱可不低,一般人可能买不起吧,除了你。」他镜片后的漂亮双眸更显得冷峻。

「你是什么意思?」她不解地看着他。

「我可以不计一切的保护你,但是就必须同住一个屋檐下甚至在一间房里,你该不会不懂我的意思?」他邪魅地望着她羞怒交错的红颜。

「邵千,你不要太过分了。」她难过的转过睑,「好,既然你要缠,我又怎能不给你一点工作做呢。」

「在下悉听尊便。」他神清气朗地笑道。

「我后天得去参加一个研讨会。」

「研讨会?我劝你别去,何况你刚才不是说自己可以少出门吗?」不知道这女人又在打什么主意了。

「话是没错,但这个研讨会我一定得去。」她紧锁双眉,像是心事重重。

邵于眯起眸,询问已写在脸上。

「因为在那个研讨会,他们将颁发终身成就奖给我父亲,这对我父亲而言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必须去。」她挑衅地勾起嘴角,「如果你害怕的话就马上离开,没人会知道的。」

「你!」他朝她跨近一步,希望能点醒地,「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如此,那些想要你的命的人极可能在那里守株待兔,等着你自投罗网。」

「不会,那个研讨会只是一些我爸生前信任的好友参与,他们不会传扬出去,你放心。」

「你太天真了,我要怎么才能……」

不等邵千说完,她提起自己的行车走进房间。

「唉,算了。」既然她要冒险,他又怎能不奉陪呢。

看来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就不知道后天将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了。

第三章

当晚就寝时两人又起争执了。

「邵千,我说过我不需人家保护,是你硬要趟这浑水。现在又故意借口保护打算进我的房间,你究竟居心何在?」当晚就在文可匀要就寝时,邵千竟然也跟着进来,在她房里打起地铺。

「小心为要,我可不想再冒一次险。」说着,他便躺了下来。

「你!好,如果你真喜欢这间房,那我让给你好了。」抱起自己的被子,她便要离开。

「喂,女人——」当她从他身上走过时,他立即长臂一伸,抓住她的脚踝。

文可匀根本没想到他会出手拦她,一个不平衡整个人栽在他身上,「啊!」

邵千展开臂膀抱住她,而她就这么趴在他胸前,两人眼对着眼,唇触着唇,胸贴着胸,状况可是暖味到了极点。

尤其是她低垂的领口更将她滑乳凝脂给若隐若现地展露在他眼前。

「你放手。」发现他的眼神直瞅向她那儿,她既羞又愧。

「我放手了呀,是你还黏着,我不舍得起来的。」邵千张开双臂,一脸无辜,「知不知道你很重耶,都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她恼羞成怒地瞪着他,「你再说一次!」

「可以,我刚刚是说——」邵千望着她那张因愤怒而深红的小脸,突然一道影子闪过他脑海。

随即他摇摇头,笑着暗忖,为何他会突然想到那个已经消失好几个月的麻烦女人?是不是太久不见她来烦他,他反而不习惯?

「我刚刚是说,是你不舍得离开我。」

他立刻将未说完的话给说完,跟着又看向她傲人的乳沟「怎么?除了想让我眼睛吃冰淇淋外,还想让我毛手毛脚吗?」

「去你的。」她立刻翻身坐起,小脸更显晕红。

邵千微笑地凝睇着她那泛红的双腿,冷不防地说了让她心跳加速的话,「你真的好美!」

文可匀羞愧地垂下脑袋,但接下来她像想到什么似的面露苦痛,拎着被子又站了起来,「你真不出去?」

邵千无奈一叹,「好吧,不过我的房间离这里太远,我就拖张沙发到你门外睡罗。」说着他便起身离开。

「等等。」她没想到自己竟会喊住他。

「嗯?」邵千回头看她。

「外头睡会冷,你就睡在这里吧。」她虽不服气自己为何要委曲求全,但是真将他赶到外头睡沙发,她也于心不忍呀。

好歹……好歹他也是为了她的安危,不过他最好别起什么歪脑筋,否则她也不会给他好看的。

「真的?!」天,邵千突然有种中头彩的快乐。

奇怪的是,他向来都没有偏财运呀,这会儿老天怎么会如此眷顾他?唉,大概他要转运了吧?

「什么真的假的,若不相信你就走吧。」她冷冷地说完,便跳上床。「还有,你睡觉时得朝那边墙壁,万万不可以转向这里,如果让我发现了,你……就回去睡沙发吧。」下了最后通牒之后,她便躲进被窝里。好像怕自己的睡姿被他全看了去,她几乎将自己从头到脚地藏在被子里面,让邵千看了真是啼笑皆非。

此刻的她已一扫她给他的第一个印象:冷傲、刻板、无心,反倒添上可爱、天真、不适作的优点。

他明白之前那些假象不过是她的伪装,一个从小就处于危险中的女人,要如何表现真性情,尤其在成群保镖、出入皆是险境的环境下成长,再多的纯真都被洗刷一空了。

也唯有冷傲、无心,她才能活得下去。

「喂,你不怕闷死吗?」邵千忍不住笑问。

「我已经闷了十几年了,不差这一晚。」她脱口而出。

可是邵千却能从她这句不经意的话语中听出她内心的苦闷,「那你好好睡吧,不要想太多了,有我在。」

有我在……

这三个字如一道暖流滑过她冰冷的心坎,但是,如果他这句话是对另一个自己说的,那该多好呢?

偏偏他一点也不喜欢平凡的自己,而喜欢现在这个拥有亿万家产、绝顶美貌的女人。

泪水从她眼角缓缓滑落,可她不敢让他知道,也就在这样的情绪中,她渐渐沉入梦乡,或许真的是有他在,她难得睡得这么沉,这么无畏……

久久等不到她回音的邵千猜想她定是睡着了,也不再吵她地转身,但不知道是不是她在身边,他居然会失眠!

本想出去透透气,却又害怕开门声影响到她的睡眠,只好被迫地在地铺上翻来覆去。

可当他一转身抬眼看向她,这才被她的睡姿吓了一跳。

本来包得密不透气的她,居然已将被子踢开,甚至还落了一角在地上,而她却蜷成像虾米一样,还发着抖呢。

唉,看样子她还不过只是个小女人而已,却要承受这么大的压力,如何教人不怜爱呢?

起身捡起被子,再为她盖上,她一触及被子又将它抓得紧紧的,还探出一只玉腿将它用力一夹,裙摆却因而掀起,露出半截小裤裤。

邵千赶紧闭上眼,最聪明的做法是现在立刻离开,不要再看她这种惹火的睡姿,问题是她身上几乎没有盖到被子,恐怕会着凉。

摇摇头,他只好拿起他的被子为她盖上,但这个动作却惊醒了她,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以为有人要杀她。

下意识地弹跳起来,她反射性地打开床头抽屉拿出枪,就要对着他扣扳机——

「是我,别开枪。」邵千立即往旁一闪。

还好……他及时叫醒了她,她眨了眨眼,再定睛看了他一眼,十几年来伪装的坚强与不在乎终于溃决,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泉涌而出——

「邵千……我……我……」

他心一痛,立刻上前拥住她,「不哭,不哭……我说过有我在。」

文可匀手一松,枪便落在地毯上,顿时软化下来的她再也筑不起坚强的防护,就这么趴在他肩上痛哭失声。

「不哭,乖,别哭了,嗯?」他轻拍她的背脊。

她抬起脸,凝泪的眼直对着他那张俊魅无比的脸孔。看着他的热唇慢慢贴近自己,这回她没再拒绝,微后红唇接受了他如此亲密的拥吻。

他的吻先是如蜜般的甜、如绵般的柔,但渐渐的当邵千觉得这样柏拉图式的吻已不能够满足他的需求时,那吻就渐渐转为狂肆又火热。

大掌紧压住她的脑后,不让她逃开,狂舌霸气地撬开她微颤的红唇,舌头长趋直入,一口口吮进她口中香蜜。

「嗯……」她的呼吸都快被他夺了去,开始有了反抗的心理。

「别动,我还没吻够。」他的舌头扫弄着她柔嫩的口中内壁,轻啮着她齿上香甜,同时间也搅乱了她的心、她的理智。

她的心迷惘了,她该推开他吗?她不是已经爱了他一辈子了?

说是一辈子一点也不为过,想想一个才三、四岁的娃儿就喜欢他一直延续到现在,也因为长大了,那份喜欢早已转化为爱了。

不管了!

她豁出去地回吻他,这份主动催化了他暗藏在心底的情欲,于是他更进一步地将手探向她的衣领,将她那棉质睡衣的钮扣一颗颗解开……

未着内衣的丰乳袒露,如有魔力般弄热了邵千的心,熏热了他的下腹,让他更猖狂的低头咬住她水嫩的凝乳……

「啊!」一股悸颤窜过她的身子,让她赫然一麻。

「你好香……可匀……」

这声「可匀」让她倏地张开眼,心也跟着陷落。是呀……现在她是可匀,是他喜欢的可匀,他才会这么对她的。

如果她拿掉这层面皮,让他看见底下那张纠缠他多年的脸,他是不是会逃之夭夭?

她伤心地推开他,慌张地将身上的钮扣给扣好,含泪指着他,「你出去!」

「你这是做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原来你是个如此善变的女人!」邵千爬梳了下头发,愤怒地望着她。

「对,我就是善变,请你出去。」她不敢看他,只是执意指着房门。

「好,我出去,但是我奉劝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诱拐男人,除了我,不会有男人吃你这一套,你的贞操小心点了。」

他忍住满腔热欲,差点被逼出了内伤,只能黑着脸朝房门走去,直到打开房门,他又转过身眯眼打量着她,「或是……你早已没了贞操,而我只是你千金大小姐闲来无事找来垫档的男人?!」

「你!」她愕然地看向他。

大门砰然关上,她知道自己已惹火了他,可是他也不用说出这么难听的话呀!

为什么?为什么事倩会变成这样?

用力趴向枕头,她又一次为他心伤落泪……

翌日,曙光初露,睡在沙发上的邵千便听见开门的声音,猛然张开眼,他竟看见文可匀打扮妥当正要出门。

「喂,你要去哪儿?」他喊住她。

「你管我去哪儿?我想去钓男人不行吗?」她的口气不善,显然还记恨着他昨晚的那句气话。

「大清早去钓男人?」他撇嘴,嘴角泛出冷笑。

「有的PUB或酒店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现在去正好。」文可匀就是要说这些话气死他。

「文可匀,你分明是故意的。」他站了起来,「等我几分钟,我去洗把脸。」

「不用你跟,你跟着我这种女人不觉得委屈吗?」她说着就要走向大门。

「你别激怒我!」邵千一个箭步追上她,用力抓住她的臂膀,「我知道你关心我,甚至喜欢我。」

「呵……呵呵。」她发出干笑,「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好,如果你真不在乎我,为何你房间被人轰破的那次,你却为了我泪流满面,就像是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他淡笑地反问。

「我——」她心头一震。

「怎么?无话好说了吧!」他抠抠眉毛,笑得邪恶,「只是我很不明白,咱们在那次之前顶多也只有两面之缘,你就这么爱我了,该不会是对我一见钟情到刻骨铭心?」

「去……去你的刻骨铭心。」她脸儿刷白,大声顶了回去,「放开我,我去证明给你看,我文可匀是不是对你刻骨铭心!」她刻意加上「文可匀」三个字,像是要强调什么。

「我跟你去。」他将她抓进他的房里,还好他早有心理准备她会偷溜,所以准备了手铐,将她铐在床头,「我去洗把脸就走。」

「喂,你这是做什么?太过分了。」她对着他大吼。

「别急,我马上就来。」他扯唇一笑,很快地洗了把脸便走了出来,接着找出干净的衣裤当着她的面换上。

她立刻转过脸,不敢再看向他。

邵千却坏坏地挪了挪眼镜,对着她撇撇嘴。

等他换好衣服,一身俊朗的出现在她眼前时,文可匀这才抬起脸,以一双怨怼中又含着倾慕的眼神看着他。

「别这么看我,我会心口发麻的。」他抿唇一笑,接着拿出钥匙,解开她的手铐。

「你不要太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找不到我。」她鼓起腮。

「行,如果你有本事这么做,我真会得意不起来。」他握住她的手,「想去哪儿?我陪你去,既然你想找死,我只好去当垫背的。」

她用力别开脸,「我只是要去买件衣眼,前晚我房里的衣袋都烧了,你总不能叫我穿着这身T恤、牛仔裤去参加研讨会吧。」

「原来是这样,那走吧。」

邵千于是带着她一块离开,坐上车,将车子开上大马路。

「你通常都是去哪儿买衣服?」

「我自己可以去。」她仍气在心里。

「你不说是吧?那就算了。」

邵千想了想,「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刚从一家舶来品店里出来,那么就去那一家好了。」

说着,他便转动方向盘,直驶向前。

文可匀转过脸着向他,心事重重,突然她开口,「对不起,我没意思跟你生气,而是——」

「我知道是我的措,你的压力这么大,我却不懂安抚你、了解你,如何与你相处呢。」他转过脸,「所以,是我的错。」

她错愕地看了他一限,跟着大笑出声,「哈哈哈……好,那我们算扯平了。嗯,买完衣服后,我们去逛街,晚点再请你去喝酒。」

「喝酒!那不就是要一整天?」

「你胆子真那么小?如果真怕跟着我会被我连累,就先回去吧。」她眼睛挑衅地一瞄。

「你就会激我?」他摇摇头,轻笑了声,「那我不去还不行罗?」

「那就走吧。」她露出微笑,此刻的她只想散散心、喝杯酒,至少能麻痹一下内心的痛苦。

邵千还以一笑,接着加快速度朝前疾驶——

文可匀买了两件套装,外加几件休闲衫,井在邵千推辞不掉的情况下也买了两套衣服给他。

看着这些昂贵的衣服,他不禁笑想,如果他真将它们穿在身上,是不是朝「情夫」更迈进一步?

接着,他们又在百货公司开门时进入里头逛了一整天,从地下室逛到顶楼,又吃又买又玩,没有一样漏掉。邵千这也才领悟到为何男人会说「陪女人逛街是一种劳命伤财的事」。

好不容易提着大包小包走出百货公司时夜幕已低垂,她发觉邵千不停张望四周,一副提高警觉的样子。

「喂,出来逛街就不要疑神疑鬼的,如果我这十几年都是这么过的,不神经错乱才怪。」她无奈地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可以不当回事,可我是你的保镖。」握住她的手,他快步走到路边停车的地方。有鉴于上次火烧车事件,他立刻在车上放上侦测器,确定一切没问题,才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

「跟你出来真累。」她坐车内后,直到他也坐进驾驶座,她才又问:「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谁派你来保护我的。」

这事她一直很好奇,因为依她对他的了解,他并不喜欢干保镖这行。

「忘了吗?我是被刘伯抓进去应征的。」他敷衍地解释。

「哼,不说没关系,我也不想知道了。」她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又开口问:「你对台北不熟,还是我来开车吧。」

她这话一出,邵千立刻听出语病。他转过脸,疑惑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我对台北不熟?」

她的心重重弹了下,还好她反应敏捷,连忙解释,「我看你老在找路的样子,要不就绕远路,用膝盖想也知道你应该不住台北。」

「你猜对了,我是不住台北。」

「那车子我开吧。」

「不用,你只要告诉我怎么走就行。」车子在他的掌握之中,若遇上杀手他还可以抵御。

「算了。」她看了下路,「前面第二个街口右转……接着一直走到底……」

在她的指挥下,他们很快地来到一处满有美国乡村建筑味道的PUB,它给人的感觉井不嘈杂,反而有种宁静的悠然。

这里没有歌手驻唱,有的只是钢琴演奏,悠扬的琴音流窜全场,给人一种如诗如醉的感受,在这样的意境下才适合喝酒。

向酒保点了两杯「血腥玛莉」,她对他举杯,「我敬你,我的保镖。」

「非得干杯吗?」当保镖可不能喝醉。

她笑了笑,知道他又在顾及她的安危了,「好,我干杯,你随意。」

「我也不希望你干杯,毕竟酒喝多对身体不好。」他得奉劝她才是。

「拜托,你年纪轻轻,说话却像个老头!」她指着他轻笑,接着还真的大口大口将酒灌进喉中。

「喂……你!」拦不下她,他已有心理准备等下得扛她回去。

「你该不会是担心我一醉,你就得扛我回去吧?」

她随便一句话就说进他心里。邵千不禁直睇着她的灵魂之窗。怪了,他预言不到她的未来,而她竟抓得到他的想法?

「被我猜中了啊!」她伸出食指指着他震惊非常的脸,「你放心,我也不喜欢烂醉的感觉,只是想喝个半醉,忘掉一些事。」接着她又转向酒保,「再来一杯。」

「你还真看得起自己,半醉?我看不用再喝一杯,你就已经倒下,完完全全可以任我宰割了。」他冷啐。

「那就任你宰割吧。」她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噘红唇,媚眼望着地,似乎有意引人犯罪。

邵千摇摇头,知道她已微醉了。这女人明明不会喝酒,还装得像个酒国英雌。而他是正常男人,对她这样的眼神自然无法漠视,不过他也不是个下半身比上半身冲动的雄性动物而已。

「行了,要喝就喝,我负责将你平安送回去,可以了吧。」说时,他还不忘四处梭巡,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物,毕竟他现在的身分是保镖,就该要有身为保镖的灵敏和锐利。

「你呀,真没意思,每次跟你聊天,你就只会东张西望。」她无聊地撇嘴嗤笑,「我什么时候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呢?」

真的,她这个替身做得好累……真的好累,不是身体的因素,完完全全是心理的压力与神经的紧绷,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她居然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演好「文可匀」这个角色。

「可匀……」听她这么自问,他居然觉得词穷,连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知道,任何安慰对于她都是多余的。

「别叫我可匀好吗?」她颁郁地说。

「你!」

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她立刻补充,「因为……因为这个名字让我觉得自己永远逃不开这个牢笼,你想,我如果不是文可匀,是不是能活得自在点?」

「但是,你还是你啊。」邵千知道她内心的排斥,但是这种事又怎能说不要就不要。

她点点头,「是呀,无论如何我还是我,而且注定要当她一辈子了。」仰首又将杯中物一仰而尽,但是却怎么也无法平缓内心高昂起伏的波动。

邵千,你说得没错,我是关心你、喜欢你,可是你又喜不喜欢我呢?当然我指的不是「文可匀」这个皮相,而是真实的我。

将钱放在桌上后,他便扛起她往外走。

「邵千,你会一直保护我……保护我一辈子吗?」走出PUB,她突然这么问道。

他撇嘴一笑,「如果你需要我一辈子。」

她笑了,就在坐进车里不久,她安然入睡。

看着她无忧的睡容,邵千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连他也不知道的温柔和怜惜……

第四章

文可匀口中的研讨会就是在台北市财团法人化学研究院举行。

当邵千送她来到研究院门外时,居然让保全人员给阻挡在外,因为他身上没有邀请卡。呵这是什么跟什么?

「我是跟文小明一块来的,不能进去吗?」邵千强忍着怒潮,还得露出笑脸问道。

保全人员这才转而问文可匀,「文小姐,他是跟你一道来的?」

「我……我不认识他。」她脸上挂着调皮的笑容,说完这话后便快步往里头走去,徒留下一脸愤怒的邵千。

「喂,你要去哪儿?回来……」该死的,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昨晚还说要他一辈子保护她,现在就用这种手段驱避他。莫非她真想死?那何不去跳楼、上吊或者仰药自杀呢?

「我真不能进去?」他隐忍着怒气对保全人员说。

「不行,如果你硬要闯入,身上没有我们交予的磁卡名片,警铃便会大作。」保全人员倒是挺有耐性地分析给他听。

「OK,那这里就只有这个出入口?」

「没错。」

「既是如此,我就守在这里。」不管保全人员是否同意,他最大的让步就是如此了。

想想这几天,他不只一次想透视文可匀这个女人,但他老是失败,真不懂他们是不是八字相克?这下可好,已经有四个人对他的特异功能有了防范的能力,他还能毕业吗?

邵千难得这么烦郁,他站在出入口处注意着里头的动静,两个钟头过去了,里头除了偶尔传出报告的声音,再无其他动静,让他一颗心悬在半空中,怎么也放不下来。

由于这里离大门非常近,他也能目睹外头的一切,突然,一个让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他面前晃过,几乎是同一时刻她也注意到他,跟着开心的朝他奔了过来。

「邵千!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四处张望着,「这里是哪里呀?」

「你不会自己看。」他别开脸,有点无奈地吁了口气。

她鼓起腮,「自己看就自己。」她立刻走出门外,往上头的标示牌看了一眼。

财团法人化学研究院!

「你跑来研究院做什么?」她一脸疑惑地走回邵千身边。

「柳雨媛,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我老是遇到你呢?」说她故意跟着他,可是几乎有三个月她不曾出现他眼前。原以为她识相的不再纠缠他,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她又现身了。

「我想这就叫缘分吧,有条线无形中牵扯着你我哦。」柳雨媛直瞄着他。

「缘分?牵扯?」他重重吐了口气「拜托……」

她看出他眼底的无奈,「没想到你还是这么讨厌我。」

「我!」

「算了,反正我知道我不管去哪儿都惹人嫌,连我家人都说我已经毕业好久,居然找不到一份好工作,直在我耳朵旁唠叨,既然如此,我就远离那些讨厌我的人好了。」她忍不住满腔委屈将刚刚所受的气一古脑地抱怨出来,然后就转身打算离开。

「喂,你说什么?你要远离……是什么意思?」他一喊住她,又忍不住想骂自己鸡婆。

「我离家出走了。」她双手擦腰,露出义无反顾的表情。

「你!」他冷笑,「拜托,你凭什么离家?这几年你都一直告诉我你找不到工作,你又靠什么养活自己?!」

「呃……谁说我找不到工作,我只是不屑做那些没用的事。」她吊了吊眼尾,找着借口。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为有用而做。」就像他现在干保镖,还得晋升情夫阶级,也是他不愿的呀。

猛地「保镖」二字让他一震,都是这女人,让他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任务。

再看看表,又过了一个小时,里面怎么那么久还没散会呢?不管了,他得进去瞧瞧才能安心。

才打算进去,他又被保全人员拦下,「先生,你不能进去。」

他深吸了口气,「要磁卡名片是不?好,那我有了。」他伸手往他胸前的名片用力一抓,接着快步走进会场。

「邵千……你等我呀。」柳雨媛见状,也抓下另一个保全人员胸前的名片,跟着奔了进去。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谁?」保全人员立刻跟着闯入,霎时警铃大作。

邵千走进里面环顾一圈后,却不见文可匀。

「请问一下文可匀小姐呢?」他抓了一个人便问。

「文可匀?!她早走了。」那人急着想要逃出去。

「等一下。」邵千不放手,「她什么时候走的?」

「你别拉我,警铃一直响,肯定是出事了。」那人惊慌失措,在场的其他人也都能逃多快就逃多快。

「说,你们到底是谁?」保全人员紧紧抓住邵千。

「我是文可匀的保镖,你不是一直守在外面,她人呢?」邵千猛地回头抓住他的领子。

「你真是她的保镖?」对方还质疑。

「不然你以为我是谁?破坏分子?」邵千气愤不已,「好,那你告诉我你们这些保全人员是干嘛的?里面少了个人要怎么对我交代?」

「这……」保全人员也傻了眼。

「你确定这里只有一个出入口?」邵千眯起眸。

「应……应该是……」保全人员几乎说不出话来,因为邵千扯着他的衣领就快勒死他了。

「应、该、是!」邵千的火气愈来愈旺,想说什么却见他一股呆样而放弃。用力甩开他,迅速查看每个地方。

「邵千,你到底在找什么?」柳雨媛快步跟上前,问着正在四处搜寻的他。

「请你让开。」他将她往旁边一推。

「喂,你跟我说,我好帮你找呀。」她噘起小嘴,「真是的,每次遇到你都阴阳怪气的。」

邵千没空听她唠叨,找了好久他终于放弃了。

她不见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除非这里另有暗门?!

「找不到呀?」她偷觑着他,压低噪音问。

他立刻走了出去。

柳雨媛又快步跟上,「你又要去哪儿?」

邵千不语,迳自走到车边,坐进车里,发动引擎就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不能丢下我,我无路可去。」柳雨媛急急叫住他。

可是邵千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踩下油门便呼啸而去——

她追了几步后便失望地站在原地,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脚尖。为什么他对她老是视若无睹?

吱——

突然一声刺耳的煞车声在她耳边响起,猛抬头,她看见邵千按下车窗,对着她说:「上车吧。」

她立刻展开笑靥,抹去眼角挂着的泪水,快步奔进车里。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坐进车中,她望着他那张焦急的脸说。

「我失职了。」他启动车子,毫无目标地在路上奔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好奇地看着他一脸沮丧,那可是她以往不曾在他脸上看过的。

「我保护的女人消失了/ 」他紧蹙双眉。

「保护?!你干保镖哦。」柳雨媛这才恍然大悟,「可你不是在念书吗?是缺钱注册吗?」

「不是。」他大声反驳,已被她问得更为浮躁。

「那你……」

「你能不能闭嘴?」该死的,他刚刚直不该折回头载她,这下可好,他耳根子都不得清净了。

柳雨媛闭上嘴,恼火地看向窗外,「不说话就不说话。」

就这样,邵千得到暂时的清静,并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载到他住的大楼,接着将车门打开井递上钥匙,「我住在十五楼A,你自己上去吧。」

「那你呢?」

「找人去。」催她下车后,他立刻将门一拉,便火速驶离。

「邵千——」柳雨媛叹了口气,只好拿着钥匙上楼,心底却沉得像被一股阴风吹过。

进入屋里,她连看都没看就步入「文可匀」的房间,坐在镜前,她看着自己,「文可匀,我真的不想再伪装你了,有时候我会想为何不让我死了算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好累……尤其是看见他对着你笑、对着你关心,可知我有多难过,就因为你有钱有势有姿色,这才吸引了他的注意吗?」

而她……这个平凡女孩,从小就无法让他用正眼看她一眼,原以为与他无缘,没想到他竟然会跑来当她的保镖,这是老天又一次捉弄她的心吗?

邵千忧心忡忡找了文可匀一天一夜仍没消息,这期间他曾以为她是跑到乡下找刘管家,但经过他的预测后,确定刘管家周遭不可能有她的存在。

或者她真的是被坏人带走,否则她不会平空消失。

回到住的地方,他已是一脸疲惫,才合上门他就着见柳雨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上前,看着她的睡容,这才想起他一天都在外面却忘了她的存在,她该不会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吧?

「喂,柳雨媛,你醒醒。」他轻拍了下她的脸颊。

柳雨媛缓缓张开眼,一见是他便马上清醒了。「邵千,你回来了?找到人没有?」明知他根本不可能找到,她还是得假意一问。

他摇摇头,「对了,你吃饭没?」

「你是指午餐还是晚餐?」她抿唇一笑,没想到他还是会关心她。

「随便。」

「哼,这是什么回答?」她噘起红唇,睨了他一眼才道:「我两顿都没吃,就只喝开水。」

「你就不会买来吃吗?」他已经被文可匀这女人搞得快疯了,这不又多了个小麻烦,唉,难道是老天爷给他的磨难?

「谁离家出走会带很多钱的?人家前阵子都还不敢睡饭店,只敢睡那种阴森森的小旅馆,可钱还是一样……花完了。」她悲苦地说。

他没辙地从口袋掏出皮夹,拿出几张千元钞给她,「去吃饭吧。」

「你一定也还没吃吧?」瞧他神色并不好,她光猜也猜得出来。

「我吃不下,你去吃就行。」他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好,我去,可你不能睡着后就把我关在外头哦。」柳雨媛轻声说。

「我不睡,你安心去吧。」他靠在椅背上,依旧没有张开眼。

柳雨媛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但他依旧不肯张开眼再看看她,她也只好退出去、将门轻轻台上。

约莫半个小时,她回来了,手上却提了一堆从不远处的超市买回来的表菜、水果与食物。

试探性地按了下门铃,她没有信心他会来开门,只好耐心等待了。

但出乎意外的,才没多久工夫门就被开启,她傻望着邵千,笑说:「你当真说话算话等着我呢。」

「进来吧。」他将门拉开让她进屋里,却没回应她的话。

柳雨媛提着东西进去后才说:「我没去吃东西,但我去超币买了好几种食物,有面有菜还有蛋,我煮面来吃,你也吃一碗好不好?」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吃完记得把东西收拾干净,我去睡觉了。」他对她用「吩咐」的口气说了这些话后,便走进自己的房间。

她朝他的背影吐舌头,「不吃就不吃,谁希罕做给你吃呀?!」

提着东西走进厨房,她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做了双人份的东西。当面条起盛碗后,她便用盘子端着两碗面走回客厅。

「邵千,我面煮好了、出来吃面了。」等了半天却无人回应,她失望地叹口气,「没人赏脸就算了,我自己吃。」

她端起一碗面,坐在地上吃了起来,可不知为什么她却食不知味,眼眶还热热的,鼻子酸酸的,就这么她将泪水混着面条一口口地吞进肚子里。

突然,身后传来门扉开启的声音,她震了下却没回头。

过了一会儿,他说:「对不起,我刚才睡着了,是你叫我吗?」

事实上他压根没睡着,而且听见外头的抽泣声,让他忍不住出来看一看。

「没有。」像是赌气似的,她居然这么回答他。

「那是我作梦罗?」眯起眸看着她倨傲的背影,邵千不禁心想,这小麻烦哪时候变得这么有骨气了?竟然也有不理他的傲气。

记得以前总是她巴着他、缠着他、逗他开心,对他唯唯诺诺,就差没跟在他脚前舔他的鞋尖,他可从没想过她也有用「背部」对他说话的时候。

算了,她能想通是最好的,总而言之他绝绝对对不是她倒追的对象。

可是就在他转身回房间的那一瞬间,突然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居然诱发了他肠子的「共鸣」。

啐,邵千,你也未免太不中用了吧?

揉揉肚子,他又折转出房间走近她,「什么东西这么香?」

「不关你的事。」她垂着脑袋,已吃了秤坨铁了心,不理就不理。

「好吧,那你吃完也早点睡,我回房了。」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柳雨媛连忙喊住他,「等等。」

「嗯?」

「这碗是给你的。」她掀起另一碗上头的盖子,「日本拉面,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就将就吃吃。」

听她那口气,有多不甘呀!

邵千摇头一笑,接着端起那碗面,当吃进一口后,他立刻挑起眉毛,「嗯……真的好吃。」

「好吃呀!」她微皱的脸蛋这才抚平。

「当然好吃,我不说谎的。」他望向她的碗,「你呢?怎么不吃呢?」

「我……我要吃呀。」柳雨媛赶紧捧起碗,开始呼噜噜大口吃了起来。

嗯……是真的好吃,刚刚他不说她还不觉得这么好吃,只觉得吃进嘴里都苦苦、酸酸的。

看见她隐藏在嘴角的笑容,邵千这才松了口气。虽然他很受不了她这十多年像幽魂般的纠缠,可是再怎么说也十几年了……就算什么都没有,还有着一份同学情谊吧。

如今她走投无路来投靠他,他又怎能因为自己心情不佳让她觉得自己不受欢迎呢?

只是……可匀到底在哪儿?

「你住在这里多久了?」觉得和他之间的气氛永远都这么阴沉,她就随便找个话题。

「才几天。」

「我看其中有间房间里面都是女人的东西,那么那间房间就是你保护的女人的?」她想试探他对文可匀的感觉。

「什么?你去她的房里?」他脸色一变。

「怎么……我不能去?」柳雨媛吓了一跳。

「这屋子还有一间空房,你为何不去?」瞧他那气愤的样子,好像她是小偷,会偷了那房间的东西。

「我一开始哪会知道哪间房有人住、哪间房又没人住,当然要一间间打开看看,再说另一间房里头只有张床,连被子、床垫都没,你要我睡哪儿?」她眼眶红了,哪还吃得下面。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邵千真想打自己的嘴巴,他怎么忘了那房间是空的呢。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我都知道我在你心里永永远远都没有分量,一直以来只是我想看你、想跟你,而对你我充其量只是同学而已。」她说完这些话后,便火速奔向他说的那间空房,将自己关在里面。

「雨媛!」他走到门外,轻敲着房门,「快出来你睡在里头会着凉的。」

她不再出声,只是傻傻地看向窗外,瞧着那满天星斗,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好像藏在那漆黑天空里,一点星儿的光亮都看不到,只觉得好冷……好冷……

「你能不能不要再赌气了?这些年来我不是不懂你的心,可是……你该知道我根本无心于感情。」他在门外说道。

「是吗?」可是他却爱上了他保护的女人「文可匀」,就算还不算爱,但也该是有点喜欢。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要对你说的。快出来吧,我答应让你睡……睡她的房间。」但他立即补充,「明天我会去买被子和床垫。」

「那我明晚还是要睡这里了?」她哽着声音说,「那你又何苦怜悯我一个晚上,就让我一直睡这里吧。」

「柳雨媛,你……你不要得寸进尺。」他现在心情糟得很,收留她已是他最大的极限了,她还想怎么样?

她重重闭上眼,使性子地说:「你走。」

「喂,你如果真想睡在那张冰冷的床上,我就会顺你的意。」她以为他会像傻瓜一直恳求她出来吗?

看来他若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真会以为他邵千是个没脾气,就会任由她耍弄的烂好人。

「那你走呀。」柳雨媛铁了心说。

「OK,那我就随、便、你。」说完,他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听见那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同时也震得她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也渐渐发出一阵阵剧疼。

她抱着胸,当这股疼渐渐沁入肌朕后、她终于可以呼吸了。

这感觉就好以前一样,好几次、好几次,她都将他的冷漠、他的不屑,他的无奈给自行吸收,这样她就不会太痛了。

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真的好冷……终于她苦笑出来,原来他还是关心她,怕她着凉这才与她怒言相向。

可她傲嘛!

仿佛非得尝一下这种发寒的痛楚,否则不会脱胎换骨似的。

双手紧紧将自己抱住,她正强迫自己睡着之际,突然门板又发出轻叩声——

「别拗了,去睡那间房间吧。」认识她那么多年,他哪会不知道这小娘子的倔脾气,就因为知道,又何必跟她计较。

邵千认了。

听见他的声音,她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才要出去,又想,她就这么出去,会不会被他取笑呀?

「你不吭声是真的被冷死了,还是睡着了?好,算你有骨气,那我走了。」

本想执意睡下,可当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她的心竟会紧紧揪扯,再说这可是难得可维系两人间平和气氛的机会,她又怎能再固执呢?

柳雨媛赶紧打开门,邵千乍闻开门声便回过脸望着她那还弥漫着泪雾的微红双眼。

她慢慢走了出来,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知道吗?只要一遇到你我就没了骨气,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邵千轻回了声,「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柳雨媛!」

以前他没接受她,现在更不可能,因为他心里……他心里已摆上另一个同样固执难驯的女人了。

「没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你该怎么办了。」望着他苦笑了下,她便走向「文可匀」的房间。

当房门一合上,以往那种空虚又浮上心头,让她的心都空了。

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禁又回荡着上回他俩在这上头缠绵的画面,那时他好温柔,可温柔中又藏着霸气,当时她真的是想将自己完完全全的献给他。

然而那声「可匀」却让她碎了心……

就算再爱他,她也不可能顶着别人的面皮,以替身的身分将自己贱送出去呀!

邵千你当真爱上文可匀了吗?当你发现「她」并非你心里那个富有、美丽的女人时,你又该怎么办?

第五章

隔日,柳雨媛才起床就已不见邵千的踪影。

她知道他铁定是去找文可匀了。

「唉……」她走到客厅,看着空荡荡的空间,难道她真要把自己关在这儿,然后像小妾似的等着他邵大爷回来,好为他开门、拿鞋、倒茶吗?

才不,她不做这种笨事,她也要出去逍遥、找乐子、压马路,就让他邵大爷一个人在外头瞎找吧!

哼,若是他不用她「柳雨媛」,他可是一辈子都找不到「文可匀」!

背上背包,她故作快乐的走出大门,可当走在马路上的时候,她却觉得满心空乏,就连要去哪儿都没了主意。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回去当怨妇。

走着走着她经过一家猫儿宠物店,里头有好多好多可爱的、毛茸茸的猫儿。

她站在橱窗外,眨着一双大眼直看着里头,并逗着每只猫儿,好想买一只回家玩玩。

两万八千元!

当她看中其中一只,望向角落标示的价钱时立刻却步,没想到一只猫儿还真贵呢。

再说她没带什么钱在身上,有的只是昨晚邵千给她的几张千元钞票,再扣掉到超市买了一些菜后……她从口袋掏出钱算了算,还剩不到五千,离这个标价太远了吧,老板会卖她吗?

店内的老板早就注意到橱窗外那张探询的小脸,于是走了出来,笑问:「喜欢这只猫呀?」

「嗯。」她点点头。

「这只是纯种伯曼猫,现在还是小猫,过阵子会稍稍长大点,主要的特征就是四只脚像穿了白袜。瞧,它的眼旧像蓝宝石般特别闪亮,漂亮得很。」老板慢慢介绍着。

「这样呀!」她听了好心动。虽然「文可匀」有钱,她可以凭身上的提款卡领钱,但这次她是要买属于自己的宠物,才不要用她的钱呢。

老板以为她还不满意,继续又说:「它的个性极为沉稳、顺从且伶俐聪敏,偶尔有点慵懒且怕生,但对主人极为忠心,可是缅甸的『圣猫』。」

「圣猫!」柳雨媛惊诧。

「对。」

「嗯……老板,我……我身上的钱不够,回去拿了钱再来买好了,对……对不起呀。」要离开了,她还不舍地朝橱窗看过去。而那只猫儿似乎也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买它,竟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等一下,小姐。」老板喊住她。

「还有事吗?」柳雨媛好不容易才舍弃它,老板干嘛又喊住她?

「你是没钱对吧?」

「我……」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它既是圣猫必有一定的灵性,刚刚你离开时它居然露出依依不舍的表情,我知道它也很喜欢你。」

「真的呀!」柳雨媛开心地笑了,但一想起自己手头拮据,笑容便垮了下来,「可是我是真的没钱。」

「那你身上有多少?」他刚刚看到她在数钞票。

「四千七。」她说。

「好,就四千五卖你。」老板阿莎力的表示。

「什么?你……你要那么便宜卖我?」柳雨媛张大了眸子,嘴角几乎咧到耳边,可见她有多开心呀!

「对,因为加加也喜欢你,瞧,它想出来跟你见面呢。」老板着来也是世情中人。

说着,他便走进店里将加加抱了出来,交在柳雨媛手上。

「你说……它叫加加?好可爱的名字。」加加一直往她坏里钻,「哈……好痒。」

柳雨媛开心的笑容让老板看了也高兴,「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还好加加是女生,不会让你男朋友吃醋的。」

老板说的虽是玩笑话,可听在柳雨媛心底却一阵感伤,因为她既没男友,也不会有人为她吃醋的。

但她立刻挥开灰色的心情,因为从今天起她就有了加加。

「谢谢老板,钱在这儿。」柳雨媛将四千五百元给了他。

「要好好照而它。对了,你等一下。」

老板冲进屋里,出来后手里多了几个罐头和一个袋子,「这是猫食和猫沙,猫沙放在一旁,训练它大小便的,懂吗?」

「我知道,你真是个大好人。」用颤抖的手拿过那些东西,柳雨媛眼眶微热。

「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来问我。」

「嗯。」

对老板连声道谢后,柳雨媛便抱着加加折返住处。

「加加,你要乖乖哦,因为我住的地方还有一个男人,不知他爱不爱猫,你可不要惹了他。」她一边摸摸它柔软的毛发,快步朝前走。

一回到住处,她就先找了一个纸盒子,里头铺上纸张。

「加加,这以后就是你的小窝,可不能到处乱睡,还有,你尿尿便便的话……对了,猫沙!」

她将猫沙铺在纸盒子外头。

「记得,不能捣蛋哦。你饿了吧,我去帮你弄吃的。」

拿出罐头,将猫食放在小盘子上,看着加加尽情享用的模样,让她觉得好满足,也唯有这时候让她感觉到原来她也是极需要的。

当邵千一回来,房里突然而来的声响让他心生警戒,下一秒就见一个像毛球的东西向他扑来。

猛地抓住那东西,他正要扔下时,竟发现那东西居然会发出叫声。

定睛一看,是猫!

他们这儿哪时候多了一只猫?该不会是外面的野猫吧?

可是它这种品种根本就不像野猫呀!这是……

「别动它。」柳雨媛快步跑了过来,立刻将它抢了下来,紧紧抱在怀中,细细抚弄着它的毛发。

「它是什么?」邵千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猫咪。

「猫呀,难道你不曾见过猫呀!」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瞪着他。

「我当然知道是猫,但是它是从哪儿来的?」邵千找不到文可匀已是忧心如焚,如今又看见家里多出一只动物,他的心情能好到哪儿去?

「我买的,店老板很好耶,还送给我猫……」

「把猫送还给人家。」不等她说完他就指着门外。

「才不要。」她紧紧抱住猫咪,「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不是我要这样对你,这地方不是我的,我必须维持它的完整,不能弄脏弄乱。」他无奈地解释。

「哦……你的意思是我的猫会弄乱『她』的地方?」柳雨媛冷了心,「不会的,加加好乖,它只会在它的盒子里玩。」

「那它为什么跑出来?」

「是因为你回来了,它才跑出来。」

「好,好,我不跟你争论。」他坐了下来,抱着脑袋轻吐了口气,「你不是没钱吗?怎么买得起这种高级猫?」

「你咋天给了我一些,老板又算我便宜,所以……」她边说边观察着他的模样。「你怎么了?好像很累?」

他摇摇头,「你照顾好你的猫就好。」

「可是……」

「别吵我好吗?」他抬起脸,露出一双满是血丝的眼,「为何你一出现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她一震,虽然她知道他定是找人找累了,或是昨晚一夜没睡,可是他……他也不用这么说她呀。

「我……好,我不吵你。」将加加放回盒里,她捧着盒子就进入那间客房。

邵千这才想起他今天忙了一天,根本忘了要去买被子和床垫。

「等等。」他喊住她,「你还是去睡可匀的房间吧!」

「那我能抱加加一起去吗?」

「你保证它不会弄乱她的房间,那就随你了。」他双手抵着额头,闷闷地开口。

「不会的,它很乖巧不会的。」她甜甜一笑,便将加加抱进房里。

然而不幸的事发生了!

就在柳雨媛才将加加抱进房里不久,原本乖巧地在盒子里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加加突然毛都竖立了起来。

正在铺床的柳雨媛没注意到它的改变,才要转身向它道晚安,却见它突地扑向落地窗,用力抓着窗帘。

柳雨媛眼睁睁看着加加将它带给抓掉,又将纱窗给抓破,于是吃惊地大声尖叫,「不要,加加!」

房间外的邵千听闻这声尖叫,立即火速冲了进去,当他看见已将纱窗弄得到处是洞的加加时,竟愤然地将它抓了起来,大声对着柳雨媛喝道:「究竟在搞什么东西?是不是要我扔了它你才满意?」

说着他将落地窗打开,就要扔下它时,他惊恐地张大眼。

「不——」

也就在这一刹那,邵千听见楼下有了动静,先将加加丢给柳雨媛,立即跳下楼去。

「你要去哪儿?」柳雨媛追到阳台,看着下头却什么也看不到。

老天,这里可是十几楼呢,他怎么说跳就跳?!

正当她着急地左右张望之际,就见邵千与另一个男人在正在另一间屋子的阳台上打斗。妈呀,他是怎么飞过去的?没想到他身手这么好,在那么高的地方打架胆子还真大。

可奇怪的是,不管对方用哪只手打,邵千都事先知道似的,轻而易举地将对方给制服了。

对了,她怎么忘了,邵千学的就是预言和预测,当然能轻松得知对方要出什么样的招式。

「说,是谁派你来的?」邵千拽住对方的手。

「我……我不能说……」那人吓得直结巴着。

「不说是吗?那我就放手罗。」因为只要邵千一放手,那人准会狠狠栽下楼。

那人看了眼楼下,立刻白了脸,「好……我说,我说就是。」

「快说。」

「是秦老大派我来的。」他发着科说。

「秦老大?!是……香港的鹤户帮老大?」邵千眯起眸说。

「你知道?」那人很意外,毕竟秦老大还在香港呀。

「果真是他。」邵千冷冷一笑。

「对,是他……那你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他真怕邵千手一松,他就一命呜呼了。

「还有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做什么?」不问清楚,他又怎能让他离开。

「是上头大哥……他要我来查看文可匀的下落。」

「文可匀不在你们那儿?」听他这么说,邵千倒是放下了心。

「她怎么可能在我们手上?!如果是我还需要那么麻烦,冒着危险爬那么高的墙吗?都是刚刚那只猫……否则我也不会——」

「够了,你到底走是不走?」邵千可没心情听他的抱怨。

「我走,可我怎么走?」

「原路回去。」说着,邵千便手脚俐落的回到柳雨媛所在的阳台上,拉着她进入屋里,用力将落地窗关上。

「你怎么放了他?那人是谁?」柳雨媛担心地问。

邵千根本没打算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直盯着加加。

柳雨媛立刻吓得往后退,「你想把加加丢下去?告诉你,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答应的。」

邵千没说什么,只道:「明天我不出去找人了,帮它做间猫屋。」

「嘎?」她还以为她听错了。

「我是说,我明天帮它做间屋子,你如果有空就帮忙吧。」说着,他便走出房间,徒留下一脸怔然的柳雨媛。

她不解地望着他的背影。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好心了,还答应帮她做猫屋?

不过既然是好事,她当然欣然接受了,开心地抱起加加转着圈,「听见没?你就要有间像样的猫屋了,开不开心呢?」站在房门外的邵千听见她开心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或许是因为从刚刚那人口中得知文可匀并不在他们手上,他因而安了心

那么她究竟会在哪儿呢又为何蓄意躲着他?难道她忘了……他们住在这里的快乐时光?

喵……

一声声慵懒的猫叫声在一旁椅子上响起,似乎在抗议没人理会它。

本来经常逗着它玩的柳雨媛现在直跟在邵千身旁帮着敲敲打打,加加被这一声声敲击声搞得睡不着,不断发出叫声。

「加加,别叫了,你不口渴呀。」柳雨媛对它做着鬼脸。

邵千抬起睑,看着她那天真的逗趣表情,忍不住也笑了。

「你好像在遇上昨晚那个坏人后心情反而变好了,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她试探地问道。

「你真要知道?」他挑眉轻笑。

「嗯。」柳雨媛点点头。

「因为那人告诉我,他说你……」他放慢音调,最后居然消了音。

「你还不快说,他说我什么?」她张大双眼等待着。

「他说那屋里的女人是谁,好凶呀,哇哇大叫的吓得他差点跌下去。」说到这儿他竟然仰首大笑。

「你说什么?太夸张了!」她挑起双眉,鼓着双腮瞪着他。

「我是说真的,要不然你问他。」他嘴角含着笑,拿着榔头又开始敲敲打打。

她用力抽走他手中的榔头,高举起,「你再说,小心我捶你哦。」

「好啊,你捶呀。」他才不在乎,反正他知道她根本舍不得捶他。

果真,就见她定在原地,而后噘起红唇,「哼,你就是这么讨厌。」

「怎么,捶不下手了吧!」他一脸得意。

柳雨媛愈想愈气,为什么她的心会让他给看得这么透彻呢?于是她将榔头一丢,「那我不捶你,就用打的。」

说着,她便展开双臂在他面前挥动了起来。

拜托,女人最厉害的就是那两个拳头,力气虽不大,但是打起人却超痛,更气人的是,本来乖乖躺在椅子上休憩的加加也加入了战局,顿时,人爪加猫爪,还真是让邵千不得不大喊救命。

砰!

加加撞翻了它的新屋,绊倒了柳雨媛,接着就像骨牌效应般直往邵千的方向压,当两人双双倒地时,不禁形成一种很暧昧的姿态。

柳雨媛就躺在邵千身上,下半身卡在他双腿间,唇与他的唇只差分毫就要沾上了。

见状,她羞赧地想赶紧爬起来,哪知道加加又来凑一脚,跳到她背上磨蹭,痒得她忍不住大笑出声,身子一软就这么趴在他胸前不停扭动着。

「别这样,加加下去,你快下去……」柳雨媛最怕痒了,她愈扭愈厉害。

这不可让邵千陷于「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她这分明是挑逗,而且是挑逗得过分了。他是正常男人怎禁得起她这样的感官折磨。

才要触上她的唇,他又赫然想起了文可匀,发昏的脑袋也瞬间清楚了。

不,他是人不是禽兽。又怎么能够因为受不了诱惑而随便和女人来上一夜情呢?但也是因为脑子的突然清醒,他竟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这味道……这味道似乎在哪儿闻过,又如此迷乱他的神智,可是他为何就是想不起来?

用尽力气推开她,他揉了揉脸,「你这是在蓄意引诱我吗?」

他这话令她一愣,「你说我引诱你?」

「以后没事不要随便扑在男人身上磨蹭。」他又继续敲打了起来。

他说这番话极度伤了她的心,她只好抱起加加坐回沙发上,不再跟前跟后帮着他的忙。

久不闻她的声响,邵千不禁一叹,「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何变得那么快乐、轻松吗?那我告诉你,因为这屋子的主人没事,虽然我不知道她在哪儿,可至少我知道她不在坏人手上。」

原来如此……她微敛眼睑,虚弱一笑,却不语。

发现她依然缄默,邵千不禁问:「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有点累,想回房去了。」她站了起来,抱着加加慢慢回房间走去。

一进房间,她便坐在梳妆镜前,轻抚着加加细柔的毛,「加加,你说我是不是要变回文可匀,他才会快乐些?」

加加只是闭目享受着她的轻抚。

她又问:「如果我告诉他,我就是文可勾,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加加还是没有反应。

「不行,他一定受不了的,如果他知道自己深爱的女人居然是他平时根本不屑的女人伪装的,会不会由爱转恨?」她烦躁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并伸手抚触自己的脸,「真正的文可匀已经安全离台了,我还需要变回她的模样吗?」

她,柳雨媛,父亲柳成是文家的管家,而她从小跟文可匀一块长大,也因为如此,她在成长过程中,只要文可匀有的,她大多也会有,只不过文可匀娇美,她平凡,但是文可匀真的很骄态、脾气又不好,记得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文伯伯买了样与文可匀相同的玩具赠她,文可匀就对她又踹又踢,打得几乎断气,因为父亲说文家是柳家的恩人,她不能还手。

国小二年级,文伯伯与文伯母在空难中丧生,当天文可匀又遭到突击受了重伤,幸好捡回性命。

从那时开始,父亲为了保护文可匀,就训练她成为文可匀,不但训练她的举止动作,训练她的说话态度,甚至特制了一个发音器,又做了一个假面皮,从此,她变成了文可匀,成天生活在被杀害的恐惧中,一个礼拜唯有一天她可以做自己,那天她不管多远一定会去找邵千……那个从幼稚园起就让她心仪的男人。

这样的生活一直过到现在,她发现自己已变得没有神经、没有心,不会害怕死亡,更不会害怕自己突然消失,只会担心再也见不到他。

而那次的研讨会不过是她与一些特定人士见面的机会,而那些人便是专门负责真正的文可匀的安全。

真正的文可匀在那次重伤后受了严重惊吓,只肯躲在一间小房间内哪儿也不肯去,只要谁搬动她她便会哭到休克,使得他们想送她出国避难都没办法,问过医生,医生却回答她因为在当时受了严重内伤,无法注射镇定剂使她安静,最后只好留在台湾给予严密保护。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她歇斯底里的症状已逐渐减轻,就在那次会议中,他们告诉柳雨媛文可匀已经伪装成出国就医的病人安全离台,她这才换回本来样貌,不用继续在危险中度日。

可是邵千这个傻瓜,却还一直在等着文可匀。

她已将当了十多年的「文可匀」,不想再换回去呀!

可是看他每天没日没夜的找着她,她……于心何忍呢?

「爸,你说我该怎么办?女儿一辈子做别人,难道还要我为了心爱的男人再做下去吗?」她不禁低声问着已过世的父亲。

叫叩!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震醒了她,她立刻问道:「做什么?」

「大白天的就关在屋子里,对身体不好。」邵千沉吟了一会儿又说:「想不想出去走走?」

她笑着站起来,「真的,你要带我出去?」

「嗯。」

「那加加……」

「猫不喜欢热闹,让它看家好吗?」他接着一笑,「对了,加加的房子已经做好了,不想出来看看吗?」

「好,我马上出来。」她赶紧低头对加加说:「加加,你有家了,你有一个美美的家了。」然后抱着它冲了出去。

邵千指着地上的猫屋。

她立刻奔上前,将加加放进里头,「加加,怎么样?你喜欢吧。」

「喵……」加加这一声娇柔的声音像是感谢,让人听了好舒服。

「邵千,加加在感谢你,你知道吗?」柳雨媛露出天真的笑靥。

「嗯。」他点点头,「那可以走了吧?」

于是她又转向加加,「加加,有了新屋子,你就在这儿玩玩,我要出去,回来会给你买猫罐头的。」对着猫儿说了一大堆话后,她才对邵千说:「可以走了。」

邵千率先走出屋子,柳雨媛跟在他身后。

直到坐进车里,他才开口问:「想去哪儿?」

「都可以。」她开心地回应。

「看你没什么衣服,我带你去买几件衣服吧。」邵千往她身上瞄了眼。

「你要买衣服送我?」说不出是喜悦还是意外,她内心竟划过一道感动的热流。

「对,高兴吗?」

「当然高兴……可是会不会让你太破费了?」她心底是喜欢,可又怕会让他反感,听说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动不动就伸手要东西。再说她已经拿了他的钱买了加加,又怎好再买衣服呢?

「我既要买给你,又怎会担心破费呢?别想太多了。」邵千将车子往右一转,这条路竟让柳雨媛愈来愈觉得熟悉。

这里……不是「文可匀」购物时常会经过的地方?

接着,他将车子一停,指着一旁的舶来品店,「就是这里。」

果真是这里!他就是忘不了文可匀,就连她曾经来过的后他都不会忘了。

「怎么!还不下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停车位,他停好车后却不见她有动作。她看了他一眼,缓缓下了车,无精打彩地与他一块往店里走去。

邵千一进入店内立刻引来老板娘的注意,「你不是上回和文小姐一块来的客人?是不是文小姐的衣服尺寸有问题?」

「不是。我今天带另一位客人来。」邵千转首将柳雨媛拉到身前,「你看着她,给个建议。」

老板娘打量了柳雨媛一会儿,才笑说:「等一下,我去拿几件较轻便的衣服过来。」

不久,她手上便挂了好几件看来高难却不俗华的衣服来到柳雨媛面前。

「你先试穿这几件,看喜欢哪一款样式。」

柳雨媛将她手上的衣服接过来,朝她点点头便走进更衣室。

这时老板娘才偷偷对邵千说:「这位女客外貌平凡,较不突出,没办法像文小姐穿华丽高贵的衣眼,只挑选一些简单大方的样式,才不会被衣装给掩过样貌。」

她虽然说得很小声,可还是让正在更衣的柳雨媛听见。她嗤笑地撇了撇嘴角,暗忖,老板娘如果知道她就是以前在这儿洒了大笔钞票的文可匀,不知会做何感想?

换好衣服后她走了出来,邵千一手支着下巴仔细端详着,接着点点头,「很好看,老板娘,你说呢。」

老板娘立刻转身,可下一秒她眼底神闪过一道不可置信的光影,但她并没做什么表示,只说:「很好看,小组,里头还有一套,你再试穿着看吧。」

「嗯。」柳雨媛又转进更衣室。

可老板娘刚刚的反应邵千早已明显察觉,于是闭上眼开始预测她的想法——

怎么会呢?这女孩的身材竟是和文小姐如此相似,就连三围与腰高也相当。虽然我没用尺量,可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对女人的身材早已了若指掌。

邵千张开双眼,直看着老板娘,接着走上前试探一问:「这位小姐和文小姐,哪位的身材好?」

「这……坦白说,若论身材,她们不分上下,可是论容貌,这就不是我要夸奖文小组,说她可媲美中国小姐也不为过。」

邵千微笑地点点头,「没错,她的确漂亮。」

他们的评语被正好走出来的柳雨媛听进耳里,心底就像打了一个结,让她觉得好闷。

「这件更美!」老板娘由衷地说,「这两套很适合这位小姐。」

「好,那就这两件。」邵千掏出信用卡。

「你真是位体贴上人的好男人。」老板娘接过信用卡,笑着走进柜台结帐。

「我去把衣服换下来。」铆雨媛无精打彩地说。

「不用了,你这件真的很美。」邵千举起大拇指对她比了比。

「但怎么也比不上你们口中的文小姐,我想她就是你要保护的人吧?」睨了邵千一眼后,她又进入更衣室,将衣服换下。

看着她那孤傲的背影,邵千摇摇头又揉揉眉心。老天,找不到文可匀他的心情已经很乱了,但他还是尽可能给予这丫头所要的温暖与友情,为什么她还不满足呢?

柳雨媛走了出来,「我们回去吧。」

「不想去其他地方走走吗?」

「我不想去她曾经去过的地方。」柳雨媛抬起眼,眼底已出现了雾气。

邵千眯起眸,蓦然泛过一丝心疼,「好,不去她去过的地方,那你说……你想去哪几?」

「我……我想去游乐场。」从小大到她都不曾去过这种地方,每每看见电视上人们欢乐的笑颜,她都好羡慕。

所以现在……她真的好想去。

「游乐场?!」他倒是根意外。

「可以吗?」她期待的眨着双眸。

「我既然答应你,当然就会带你去,那走吧。」走到柜台前签了帐后,他便带着她前往最近的游乐场。

柳雨媛压根没想到邵千会同意,坐在车上,她直望着邵千的侧面,好想问他为何会突然对她这么好,可是她不敢问,只怕问到一个让她心碎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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